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专访山东籍青年画家籍洪达
2015-05-12    浏览(1501)        来源:籍洪达 官方网站

宋苏东坡有云:“观士人画,如阅天下马,取其意气所到。若乃画工,往往只取鞭策皮毛、槽枥刍秣,无一点俊发,看数尺便倦。”文人画与画工画的区别就在于“意气”二字。在领悟绘画真意的道路上,山东籍青年画家籍洪达更加注重对技法以外的意境的把握。有真情实感,才有“意”可写。为此,记者专访了画家籍洪达。

1、您生于文化大省山东,少年游学于齐鲁,后进京精研传统书画,在您的艺术创作道路上有哪些人或事对您有深刻的影响呢?

我出生于东昌府的一个小村庄,每到年关家家户户都会张贴年画,这种夸张又朴实的人物画,大红、绛青特别喜庆,非常有视觉冲击力,我最初对图像性的事物产生的兴趣与此有关。小学时的我,并未进入专业的绘画技法训练,状物摹形仅限于在美术课上进行,平日里更多的是凭借内心的喜爱随处写写画画,村庄的东西两侧各有一条河,各种各样的花鸟草虫让我有了临摹观察的机会。至中学始有专业的美术老师讲授基本知识,才开始系统接受美术学习。家里人对我学习绘画是有意见的,他们认为只有学习文化知识才能有作为,加上家里经济拮据,学艺术的开销又较大,自然是不同意我走美术专业这条路。但由于骨子里特别喜欢画画,美术老师也认为我在这方面有点灵性,时常给予鼓励,所以不论如何我都坚持学习。甚至在住校期间,一个星期一元零花钱的情况下,都省下四五毛钱买纸笔画具,基本每天也都只能吃白馍啃咸菜了,这样一直坚持了两年多。中学时的两位国画专业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,一位是吕殿元,一位是宋义文。

我努力学习考入山东师范大学,得遇导师宋丰光,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。宋老师的作品业内十分认可,收获了诸多奖项,但为人谦和低调,他的箴言点拨,常让我有顿悟开窍之感。他带领我们去西安、太行山、泰山写生,看大雁塔、兵马俑、碑林和丰富的自然物像,置身其中学习书法、雕塑、绘画知识,这种即视感对我触动很大,也真切地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广博精深。前年,我回济南探望宋老师,他引我走进济南的卧牛山,盘盘绕绕几十公里山路后,至友人建于山腰间的小屋,抬眼是云雾缭绕的郁郁青山,门口是果实累累的菜地果园,一行人下河摸鱼,上山拾果,兴味盎然,于天地间畅谈,抚笔作画,则别有一番心境。这使我突然领悟到在“师古人师造化”后,更重要的是“得心源”,笔墨似在手间,实则在于心间所悟,只有物我相融,方能游走于笔墨之间,自如运用绘画的语汇,而“广采博取、厚积薄发”的妙处也在于此。

2、在与您同龄的艺术家中,您的绘画样式可以说是比较特别的,作品呈现出的是一种与古对话的修行,您为什么会选取这样一个绘画表达样式呢?

这是杭春晓老师给予我的评价和勉励。

与“古”对话,指的是与“传统”对话。中国语境中承载的哲学思想和审美意识,使中国画区别于西画“构图”“色彩”的品评标准,赋予其独特的“意”“象”章法。《礼记》有云:“过行弗率,以求处厚”,通过技法学习、临摹真迹,不断锤炼绘画技巧的同时,必须研习传统,饱览典籍,“以道驭艺”,强调作品的精神支撑,避免流于空洞单一的技巧展示。

所谓“修行”,并非浅尝辄止,需长期浸淫在传统文化其中,在体验中不断的感悟、消化。诸如线条、积染、画面气质的营造,哪怕看上去细微的变化和提升,也需要经年累月的伏案,如此漫长的体悟过程,精心、禅定方可表述自如。

我始终觉得,年轻时深入传统是很有必要的,除开水墨的技法必须在传统中长期熏陶,汲取养分,绘画体裁和样式中的“古意”更与我一贯的文化信仰有关,中国传统的文化价值观中的“静谧”“悠远”之气为我设定了超然物外的创作意境,是我“修禅悟道”的一种方式。

3、您的人物画多以释道罗汉为题,您选取这个题材有什么特别的表达吗?

也许很多人跟我有一样的感受,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太快,出现太多的快时尚、快消费,很多人都渴望在这个欲望都市中寻得一份宁静和闲逸,追求一种“慢”的生活状态,其实 “缓”和“急”只是现象的不同,要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“静”,飞升至佛家所说的“清凉世界”,需要从内心深处照见生命本真。罗汉,即自觉者,在大乘佛教中罗汉低于佛,菩萨,指断尽三界见、思之惑,证得尽智,堪受世间大供养之圣者。我所绘的山水云气间的罗汉,便希望向观者传达“放下执念、静悟修行”的哲学概念,只有从根本上认同这些观念,才能直达本心。

于我来说,罗汉可以理解为一种带有精神苦旅意味的信仰偶像。相对于当代水墨观念中的公共性话语方式,我更坚持认为绘画作为一种“修禅悟道”的方式更具有“私密性”和“个人性”。在罗汉画的创作过程中,实则是规范着我自己的身份和形象,在某种意义上而言,我将罗汉比附为自我的“镜像”,既化身其中又置身其外,并在一种反复的观看经验中进行着审慎的“自我对话”。

4、有评论说您的艺术作品“调性工致、萧疏淡雅”,您是怎样恰到好处的把握的?

这应该是多年在宋元之间研习的一种结果,不是牵强刻意去表现,而是浸淫传统的时间长了就能自如把握,比较微妙,不是很好形容。这种绘事风格已经在我的内心里形成,落笔时脑海中并未有意而为之,但一点点铺陈开时,只觉得直抒胸臆,落笔之下,很自然地就形成了这种画面的感觉。

我并不会精密地去描摹每个形体的轮廓线,通过轻淡的墨色进行晕染,使画面风格清新自然,与传统工笔画注重勾、描、染的技法相比,多数时候着意采用一种“绘画性”的用笔,更重视用笔的“书写性”表现,写意之笔必须恰到好处,才不至于破坏画面风格的“工致”调性。这些长期养成的绘画习惯更多的是一种率性而为,在日后的创作中,我会更深入地研习他法,融入到自己的创作习惯中,因此这种画面语言风格不会是持续性的。我更偏向于开放式、多样性的表达。

5、美术评论家说,您的花鸟画以一种图像式的语言样式赋予了绘画“物之哀”的情绪,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?

“物哀”并不止于字面意义上的对客观事物的哀悯、同情、悲叹情绪,而是指在接触外部世界时,对草木山川、人文世相的一切感怀关照之情,可以称为“触景生情”“感物生情”。辨清各个事物所表达的情致,循着这种情致在自己的内心形成映射,细细品读,通过“感”与万物建立一种情绪上的“合一”生成赞赏、喜爱、共鸣、悲伤、怜悯、咏叹、惋惜等任何情绪。这种审美意识的关键在于人处于自然的场域里面,主体觉照万事万物必须是平等的,而非凌驾之上,由此才能万源皆备于你,由此所得到的感悟才会是恬淡的,以至恬淡到“静寂”“闲寂”甚至“空寂”的地步。这种亲身体验的生命经验是非常重要的,所以你会在我的画面中看见枯干的荷叶、垂悬的柳枝、摇曳的芦苇、斜倚的坡草、踱步的野鸭、静立的白鹤,仿佛都是若有所思、似有所语,就是因为在创作时不断将自己的内心视角与“物”平置,反映在画面中便是这样一种情致。

6、说到您的作品,就不得不说您的代表作《秋庭得瑞》,请您谈谈您在创作这幅作品时的状态,和作品想要传递给观者的意境。

艺术工作者和一般工作者的视角区别在于,艺术家以一种审美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,而普通人是以功能性的眼光。比如同看一棵垂柳,一般人会想到夏天时可以在树下纳凉、柳枝可以折来做草帽,而艺术家不仅会观察其形状和动态,还会观察它和堤岸、水波之间的审美关系。这种艺术审美心理的形成不是临时性的,平常不注意积累,对美没有敏感性,待到创作时也就没有灵光乍现的感觉。《秋庭得瑞》画面中的背景和鸡冠花,来源于我读研期间每天上课要路过的一个老旧小区,那会正值深秋,一楼的小院开出了鸡冠花,感觉真如钱熙诗中描述的那般“亭亭高出竹篱间,露滴风吹血未干”。在落叶纷纷的萧条秋季,这一抹浓艳甚是夺人,时值一年,我都以工笔描摹花鸟,偶然翻阅一本古代图录时,只见一只白鹤屹立其中,那般遗世而独立之感顿时令我拾起脑海中的那株鸡冠——若二者相合,不正是古与今、静与嚣、自由与禁锢的强烈对比吗,当即便有了主体构图和思路,随之也就自然而然落于笔端,作为毕业作品,技法上尽量表现得更加丰富。

艺术作品并不都是教育性、思想性的,很多时候仅形式美本身便具备强烈的审美意涵,它能够传递给你一种或震憾、或愉悦、或抒情、或悲怆的感觉。待到进一步探明其思想主旨,发现它只是对心灵产生某种程度的震撼和慰藉,从而构建一座与观众达成共鸣的桥梁。《秋庭得瑞》这幅作品,相信不同的人看到,会有各自的理解和思考,这种感悟是开放的、独立的,你能找到“超然物外”,能看出“古今相衡”,也可以理解为“希望的永存”,任何一种结果于我都是欢迎的,对我接下来的创作都是难能可贵的启发。

7、您认为性情和艺术创作有关系吗?

有一定关系,但也不尽然。

2001年中国外贸经济排名第六,如今一跃而成全球第二大经济体,发展速度如此之快让世人惊叹,发展的同时也让大家的心一下子躁动起来。作为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艺术来说,其开端其实并不止于对“当下直接的反映”,而是要触及“生活未及之处”,如果只是反映生活,只会加深对生活的迷惘和无助。在经济社会发展迅猛的当下,艺术反而要缓,要“静水流深”,于万象间呈现生命的本真空间。

我们身处的消费社会,在不断创新,刺激需要,容易让我们依附于外在之物,变得看不清自己,艺术工作者保持一份“本真之心”是难能可贵的。在浮动的社会中,充满诱惑,若想要做成一件事,需要参悟世间万物,不断修炼自己的定力,活得更纯粹一些,禅语里有 “魔焰炽盛,亦可全真”,说的便是这个意思。

自己平日里的工作特别忙,但凡有机会便会静处,流行语称为“宅”,不爱去闹腾的地方,喜欢一个人冥思静想。可以说使得内心具有这种“跃动的孤独感”是我努力的方向,心既要活泼,也不要从众,如果只有跃动,便会陷入一种躁动,而只有孤独感,就容易闭关自守,止于槁木死灰了。所以我的画面更多传达出的是传统的“静谧感”,从中既可以看见中国古典哲学中的“天人合一”“道法自然”,也能够悟得当下,于繁世中寻得清静。我的作品基本都是工笔、小写意,在创作的时候,要特别专注,不得有意识差池,所以更需要沉下心来,起稿动笔往往都在深夜,没有电话短信打断思路,也没有车水马龙往来喧嚣,才能够凝神屏气地去构思、运墨。心静下来了画也就静下来了,是一种自我修行的法门。

8、您的作品以继承中国画的传统画法为主,又在当下的时代背景下变换出新意,作为有自已独特创作风格和成就的青年艺术家,您觉得中国画在未来的传承与创新中还需要做哪些努力呢?

我并不认为传统和创新是有悖的。绘画专业的学生,首先必须要广泛研读艺术典籍、学习绘画基本技巧、临摹经典作品,方能领绘画之奥义、具用笔着色之技巧,“师古人”“师造化”,如此才能成为一名基本的“绘画事业工作者”,若要成为一名真正的“职业画家”,只有“继承”显然是不够的,无论是通过丰富阅读视野得来的绘画感悟,还是通过汲取西方艺术精神,观其形式、仿其构图得来的实践经验,都是体悟式的主体性经验累积,正如前面所述, “得心源”是刺激我创作灵感的源泉,才能够确立属于自己的绘画风格。

以长远的历史观而论,“传承”和“创新”,实质是相互杂糅交织的,“传承”是相对于未来时空而言,“创新”则为反观逝去时空而论。整个中国画的发展历程便是如此,而于单个绘者主体来说,传承和创新恰恰蕴藏在每一次的创作中,既有对以往作品的不断审视反思,又有对笔下作品的当下研磨。

对于我这个年轻人来说,不敢妄言中国画的未来走向,因为这是一幅宏大的叙事场景。但可以想到的是,一方面,“中国画”并非只限于“中国”范畴,它不像戏曲那般“程式化”,而是一种开放的、包容的艺术形态,尤其在当下艺术环境和艺术个体都愈来愈多元的时代,更要以开放的视角来观看水墨作品,任何斩断水墨与中国文化气质内在渊源的做法都是一种短视的偏见,我们无法回避传统水墨的厚重历史及其中强大的精神感召。只有以辩证的视角看待传统和创新,在精湛技艺的基础上,探究作品的意蕴和内涵,才能赋予其相应的艺术价值。

9、您对自己未来的艺术创作之路有什么展望?是否还会尝试新的转变和突破?

我不喜欢在青年阶段采取风向式、潮流式的运作,这种做法可能在短期内成名获利,让更多人认识你的作品,但长远看来是不大妥的,过分开发自己,催促甚而逼迫自己产出的作品,很容易流于俗套和形式,空洞无物。我更倾向于坚持,稳扎稳打一步步走实创作之路,所以还是会继续着力于强化技法,于作品本身找到思想的落脚点。

至于转变和突破是肯定会有的。作为青年画家,一定不能将自己置于封闭的创作环境中。虽然所有的经验图式都是可贵的,“作品定位”也是形成个人风格的必要之举,但“风格固化”却不是年轻画家该选的上乘之策。回顾我近几年的作品,有大写意现代人物、工笔花鸟、工笔罗汉,也有小写意现代人物、花鸟,都是不断扩充自我绘画语汇,丰富绘画体例的结果。接下来的艺术创作,我还是会坚持这种多元化的选择,探求传统笔墨规律的同时关注当代审美思想的变动,不断凝练出自我的风格,绘画笔法、语言、画面题材和思想内涵也会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不断丰富。

2014年11月12日稿

籍洪达简介:

山东东昌府人, 2005年考入山东师范大学学习中国画,获学士学位。 2010年就读于中国艺术研究院,中国花鸟画创作方向,获硕士学位;中国民协书画艺术交流委员会常务委员;现任职于文化部恭王府管理中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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